魏大公老師對我的印象並不好,我也不怎麼喜歡他。
1983年本科畢業的馮德雄學長在一篇悼文中這樣寫:「要說Dr Wei的風格,我想是『率真正直』。 他的率真,內外一致。外表的不修飾,最容易看出來。一件款式過時的短袖襯衣,一條坐下 時往往露出腳脛的長褲,一副舊膠邊眼鏡,加上一頭修剪得不怎麼整齊的平頭短髮,便是他的標誌。 他的動作也從不修飾,在課堂上有癢便抓,口沬橫飛。但系內人人都知道,Dr Wei真正的標誌,是忠於自己的見解,直言無忌。即使在事業不順遂的時候,仍不改其本色。」
其實,班中大多數同學都對他不大尊敬。畢竟,一個梳著小平頭的大叔,外型像個校工,一口煙屎牙,派卷時每張均先用手指沾一滴口水,才派到我們的手裏……我們這些淺薄的大一學生只看到這些表面,當然也不會知道或欣賞當年他在《沙田新聞》中捍衛新聞自由的硬漢英姿。
在我的班中,魏老師最疼的學生,叫「岑永兆」,皆因是他面試收錄的。岑是我無話不談的好友,也是條特立獨行的死肥仔,也許正因為此,魏老師才收他進門。
無論如何,所有新聞系的學生,第一個接觸的講師,便是魏大公,皆因他所教的「媒介、社會與人」(Mass media, society and man)是新聞系的「101」,新生必讀的科目。當時社會科學院一共有8個學系,社科學生要挑5科「101」來讀,因此也有不少外系學生,甚至有學生因為久仰新聞系多美女的大名,故意挑這一科來唸。估計他是有點失望的。
這一科最有趣的就是考試,因為魏老師任教多年,每年的考題都是幾條揀一條,必有一條相同題目,就是「What do you learn from this course」,而且規定不准回答超過一頁紙。所以,大家可以在考前預備答案,不過,也很明顯,對著這種題目,就算預備了答案,好像也沒有甚麼用。
魏老師的考試是有名的,據說是用風扇吹,來決定成績,由於他從不派卷,因此也無人知悉真相。有一次,考的是是非題,我們四人坐在一排,答案完全相同,得出來的成績,從A-到C到有,拿C的人啞子吃黃蓮,總不成提出抗議,說自己的答案和拿A-者相同。
別以為是非題很易做,那是我考過最難的試之一。其中的一條題目,是本課叫甚麼名字,編號是幾號,由那位講師任教,每星期幾和星期幾,幾點鐘至幾點鐘,在哪座大樓,哪個課室上課……必須小心對照每一個字,如果錯了任何一點便要填「非」了。
還有一條題目,幾乎沒有人懂得回答,因為問的是﹕上課時有沒有講過某個國家的新聞史。由於逃課的人實在太多,那時由於改制,二、三年級同上一課,《世界新聞史》又是必修課,因此那班有接近七十人,但上課的只有幾個,最少試過只有4個。我們當然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教過該國的新聞史。
最後引用另一位新聞系學生,盧峰同他的交往實錄:「他讓我最難忘的還是我們唯一的一次單獨會面。那是學期結束,考試過後的一個星期三,他突然通知我到他辦公室見面。硬著頭皮走到他辦公室,還沒有坐好,他就以半鹹淡的廣東話問我其他科目如經濟、社會學的成績如何,我隨即說成績不錯(真的不錯,兩科都拿了 A)。誰知他聽後隨即說你倒不如轉到經濟系或社會系,他說我看來沒有甚麼興趣唸新聞,上課不積極,考試答題時又不知所謂,亂作一通,完全沒有進入狀態。反正現在只是暫定主修,不如趁早退出科系。連珠炮發猛轟一輪後,我臉容慘白,幾乎連站也站不穩,擔心真的被他「肥佬」,那真是無臉見江東父老了。還好,最終他手下留情,給了我一個勉強及格的「C-」,避免我要重讀。已記不起當年為何沒有好好用功,但他對學生特別是主修生要求認真、嚴格的態度到現在我還是印象難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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