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觸牛肉的開始

小時候，我最愛吃的，有兩種食物，一是家中傭人弄的麵鼓蒸排骨，百吃不厭，一碟可乾四碗白飯，直至今天，仍然是我的至愛之一。另一就是爸爸帶我去太平館吃的免翁牛柳，常常為了選擇吃燒乳鴨，還是免翁牛柳，內心天人交戰，無法定奪。這就是我接觸牛肉的開始。

唸中學時，幾乎天天到紐約戲院旁邊的巷仔吃牛丸米，加幾匙羹辣椒油，簡直是天下美味。我一直認為，這間的辣椒油是香港第一，原因很簡單，它其實是加了豬油，當然是比其他的辣椒油更香了。

這豬油在冬天會凝結，當它給舀得只剩辣椒沒有了油時，老闆乾脆把舀一湯勺豬油混進去，香味四溢。不消說的，它的牛丸米也是加了豬油，才有了特別的風味。我是直至很久的後來，方才發現灣仔華南的辣椒油才是第一美味，不過現售200元，實在太貴了。

後來紐約戲院拆卸重建，攤子沒有了，搬了去銅鑼灣中央樓和新安大廈之間的小巷，生意滔滔，和當時在皇室堡旁邊巷仔的榮記各據一方，分庭抗禮。之後也許是政府趕絕銅鑼灣的熟食小販吧，榮記搬了到店舖營業，巷仔老闆則不再經營了，由其伙記在附近的景隆街另開，沒有店名。

這條景隆街，在香港美食歷史之中，大大有名，當年好味到連在越南也吃不到的越興園，便是在這 。越興園是由蔡氏兄弟經營，可惜後來鬧翻拆夥，在原越興園店子的對面，分別開了清亭和燕萍，前者由弟弟經營，後者則是哥哥的。兩者毗鄰，大打對台，其火藥味可想而知。

據說，越興園的大廚是走了到大蔡生的燕萍，但不知怎的，論到食物質素，還是清亭稍勝，生意也是清亭更佳，我自然也是清亭的熟客，常吃生牛肉湯檬。據說，這是由於細蔡太更加懂得做生意的關係。不過，這兩間的食味，還是遠遜當年兄弟同心的越興園。

說回巷仔車仔麵，牛丸米依然那麼好味，我常常幫趁。過了幾年，因為加租，店子也不得不關門了。不過這店實在爛，有人說，它很髒，但我也不大介意。

沒多久之後，燕萍也做不住，關門大吉。這時，戲劇性的事件發生，一個晚上，小蔡生午夜夢迴，忽然發現有點不對，於是向哥哥伸出了友誼之手，兄弟握手言和，在謝裴道的信諾環球保險中心合開了一間清亭燕萍，也是做到生意滔滔。可惜，在幾年前，還是因為租金狂加，不得不關門了。

細蔡太說，不想再做飲食，想退休了。但大蔡生還想做下去。這時，班底分成兩批，一批留守現場，但老闆轉成了業主，本來還是做越南菜，後來越改越多，餐牌變成了fusion，再沒有原來的越南風味了。

至於大蔡生的班底，移師到伊利沙白大廈對面，現一蘭拉麵的位置，改名越南蔡，食味又降低了幾成，但我還常常光顧，還是吃生牛肉湯檬。可惜做了兩年，還是頂不住租金，也得關門了。現在我吃越南粉，只有去佐敦的老趙，但老趙的檬粉很差，只有退而求其次，吃河粉。

至於牛丸米，休息了一輪，又在洛克道友和日本料理的旁邊開店，改名為「巷仔車仔麵」，食味依舊，但越做越髒，我曾經吃到過一條蜈蚣，當然無法幫趁下去了。這當然是不可能維持下去的，做不了兩年，便關門大吉了。

幾個月前，它又重新開店，開在Tower 535對面，好像叫「景隆美食」，除了牛丸之外，還供應大量小食，店子也大了許多。不過，除了牛丸依舊之外，其他的湯底、辣油等等，也全不在，熟悉的老闆面孔，也人面全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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