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2004年,李顯龍接任新加坡總理的大位,人民行動黨政權即面臨着權力下滑的挑戰。在上屆的2011年大選,人民行動黨的得票率只有60%,跌票的速度令人吃驚,而在今屆大選,更適逢開國元勳李光耀逝世,人民行動黨頓失精神領袖,大家本來以為,在上星期舉行的新加坡大選,人民行動黨多半會被再一城,會比上一屆失去更多的議席,誰知選擧結果揭盅,人民行動黨居然反高潮地爆冷大勝,在246萬名選民中,得到了69.86%選票,獲得了89個議席中的83個,遠遠高出了上屆選舉的60.14%,反對派只能夠獲得6席,連多位政治明星也敗北了,可以說是敗得連褲子也輸掉。
在選舉之前,大家一直以為,新加坡的新一代擁護自由、民主等等普世價值,對於國家的一黨長期執政,打壓言論自由,感到極度不滿,這也是2011年的大選中,人民行動黨的選戰失利的最大原因,而從選前的網上言論看,人民行動黨的支持度可說是一敗塗地。在政治上,我們只能看現實的結果,所以再去分析新加坡的選民如何擁護自由、厭倦一黨長期執政,已經是證實了是錯誤的描述,反而應該集中討論執政黨為何大勝、反對黨為何大敗,才是正經。
近年來,人民對於新加坡政府的不滿,相比起由李光耀、吳作楝執政的建國初期,是大大的增加了;再加上在金融海嘯之後,世界發達國家的經濟增長放緩,而全世界的人民,從歐洲各國,以至於中東諸國,國民對於政府的不滿也是與日俱增,示威頻仍也是世界性的共同問題,因此,國民對人民行動黨施政的滿意度日益下降,也是有目共睹的客觀事實。
問題在於,人民對於政府的施政固然不滿,可是,反對黨對於重大的議題,例如樓價和居住問題、外勞問題、經濟發展問題、公積金如何處理問題等等,卻並沒有提出比現政府更高明的建議,選民心裡明白,把票投向反對派,除了對現政府表示不滿之外,萬一反對派真的執政了,自己的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差。這好比現時的香港,縱使市民對於現政府的不滿到達了極點,但是一場又一場選舉下來,反對派的選票卻是一次比一次的減少,只因香港的反對派也是除了「民主」招牌之外,提不出任何有建設性的執政大略,這也是另一個例子,證明了在「兩害取其輕」的效應之下,人民往往還是寧願選做得不好的執政黨,也不願去把票投在完全不懂政府事務,只以政治掛帥、只以反對為招牌的反對派。
另一個重要的原因,則是執政黨享有大量的行政資源,去輔助自己的選戰,好比廣告牌,執政黨的候選人又多又大塊,反對黨的選民的牌子既小塊,數量也不多,單單在宣傳效應方面,已經全輸了。至於在傳媒方面,政府更是完全控制,更不待言了。
再加上政府對於選出反對派的選區,作出了嚴厲的懲罸,公共服務幾乎是付諸闕如,連修水管、整路等等的基本建設,也不去管了,居民不勝其擾。這是「新加坡選舉」的特色,但也真管用,在2011年之後的這4年間,新加坡人民有目共睹,選出反對派的選區是如何的受到「修理」,選出了5名工人黨議員的阿裕尼市鎮差點要破產了,後港也遭到了其他地區的集體制裁,新加坡人民看在眼裡,是很難不引以為鑑,除非能夠一戰打垮了整個人民行動黨政權,由反對黨一下子執政,否則恐怕不敢貿然去挑戰人民行動黨的權威。
在網上的討論方面,太多的「鍵盤戰線」去支持反對黨、去攻擊人民行動黨,這令到不少人誤判、高估了反對黨的勢力。由此可以見得,在網上世界,推動人民上行,發動示威鬥爭的能力,雖然甚為有效,但是要落實在投票方面,把網上的支持率變成選票,其相關系數卻並不如想像般大。這相信也是香港的從政者,可以從中得到的啟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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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全文刊於9月14日出版的 #香港投資日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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