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維1998年,我從加拿大回流到香港,搞雜誌。為省租金,向黃毓民分租辦公室,當時他的《癲狗日報》剛倒閉,改為《癲狗周刊》,在鰂魚涌科匯中心的辦公室空了一大片,我答允付他一點租金,一拍即合。
當時,陳承龍正好在《癲狗周刊》當兼職,有一睡袋,有時在此睡覺。我只有幾十萬資金,不成功,便窮人,每天工作到通宵達旦,對面餐廳的老闆娘每天見到我奮發的樣子,熱心地要介紹女兒給我,我婉拒了。
我和承龍都是健談的人,困處一室,單料銅煲地很快混熟了。那時我既沒名氣,也沒錢,只是比承龍虛長幾歲,誰知他居然頗為信服我,聽了不少洗腦說話。
沒多久,《癲狗周刊》和我的雜誌幾乎是在同時執笠了。我很快找到了工作,在《新報》當主筆,無巧不巧,承龍也去了《新報》當財經記者,我們再一次做了同事。
在這期間,還有一段插曲,就是我的雜誌夢死心不息,居然找到了投資者,又搞了一本新的,承龍二話不說,只收微薄酬勞,拔刀幫忙。當時還有兩個年輕人,和承龍同年,一個叫「甄建強」,後來成為了著名填詞人,另一個則成為了財技高手,先後購入了兩間上市公司和兩間殯儀館。
在《新報》時,我和承龍幾乎是同一時間投入炒股票之路,時值科網熱,蕭若元搞天網和《Cyber日報》,踫巧《新報》社長馮兆榮是其死黨,我也拍老蕭的馬屁已有一年,於是我們拉大隊,《新報》不少員工下班後,便到天網上班,打兩份工,收兩份人工,十分過癮。
重點拉攏對象當然是「輝哥」高山行,但他身家豐厚,用不著撈兩份,卻派出了五名手下,一齊搞《Cyber日報》的投資版,承龍是其中一個。有一則小故事,就是承龍犯了一個小錯,給馮兆榮大罵一頓,我心想,他前途堪虞了。誰知沒幾天,有一樁工作,馮兆榮指定某人去做,說他又聰明,又醒目,下筆又幽默,說了老半天,也說不出名字來,最後大家方知道是承龍。由此可以見得,一柄椎子放在囊中,始終會刺出鋒利的尖端。
在天網期間,我和承龍都趁科網熱賺到了一些錢,不多,但至少超越了同儕打工仔的資產值。可惜好景不常,科網爆破,天網和《Cyber日報》轟烈死亡,那時我主力炒股,無心寫作,馮兆榮炒了我魷魚,和承龍不再是同事,但一直保持聯繫,也有交換炒股的網絡和情報,一個月縱不見上一面,也會通電話。
承龍的炒股師傅應該是高山行,我和他的炒股風格完全不同,他的市場觸覺比我好得太多,我坦承,實戰上,他比我高明,我是理論派,專業在別的地方。某程度上,我教過他,不過教的不是股票,而是思考方式,不過我也沒資格居功,他之所以受到我的影響,皆因遇上我時,是剛出道,仍然年輕,我常笑說﹕「愛因斯坦的幼稚園老師,不可能把愛因斯坦的成功歸功於自己。」
《炒股密碼》在2007年出版,《周顯發達指南》在2008年,2010年,馮兆榮二進《新報》當社長,我重為馮婦寫社論,但是在1998年之後的第一個專欄,卻是《明報》,事實是,是由於承龍在《明報》做事,力薦我寫。
過了一年,承龍跳槽《爽報》,約我參加爽組合,我贏了接近一百萬元奬金。未幾《爽報》倒閉,他轉職《蘋果日報》,又力薦我寫專欄。這些對我的好事,他好像從來沒有提及過,公開私下也沒有。後來他離職創業,搞《港股策略王》,邀我寫稿,我二話不說,寫到現在。
每年新年,大約有二十幾個後輩,上我家拜年,有的年輕,有的年長,有的才剛出道,有的則業有專成,成就遠遠在我之上,承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。在我的心中,當然認為,這是厚道的表現。
作者簡介:
周顯,著名的炒股理論家,吃喝玩樂家,不著名的歴史學家、政治學家,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。
本文為作者觀點,不代表本媒體立場。
http://www.orangenews.hk/finance/system/2018/07/19/010094651.shtml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