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星期,在尖東麼地道尖沙嘴中心對開海傍,64歲的臨時演員劉何志,被發現睡在長凳上,凍死了。
這事件我想到有兩個社會問題,一個是露宿者,另一個則是臨時演員,本文的主題是後者。
根據臨記公司老闆劉文俊的說法﹕
「而家幫電視台做臨記每個鐘都係得$34.5,呢個數係臨記公司畀啲臨記,呢個係最低工資,人工係低過做麥當勞或者係樓面侍應,而家拍電視劇通常會有底鐘,大概五個鐘起碼,臨記公司包你底鐘,就算你開工開兩個鐘都會畀五個鐘頭錢,電影好啲,底鐘起碼有七個鐘。」
「香港物價咁高,就算畀臨時演員開足10個鐘都係得三百幾蚊一日,仲要食飯同搭車,扣扣埋埋你話點生活?仲要係臨記收入唔固定,今日開完工唔知幾時又有下次開工,加上60幾歲呢個年紀演出又係窄咗,佢(劉何志)打幾份工又真係好辛苦。」
好了,問題在於,做臨記的薪酬低,並非今天,向來就是如此。只不過,三十年前電影業蓬勃,工作機會比較多,現在開工機會則少了很多。這些臨時演員明知沒有「錢途」,為甚麼仍然要繼續做這工作?莫非他們真的全部像《喜劇之王》的尹天仇,對電影有一顆熾熱不死的心?
我的看法是,社會上有幾個工種,是預設模式(default model),有點相等於救生網的狀況。
其中一種是的士司機,入行幾乎沒有門檻,不管的士牌費和車資到達哪一個地步,其收入永遠是和最低工資差不多。不消說的,每逢因為車資或發牌數量的增減,因而作出的示威行動,口號是為了的士司機利益,實質上都是由車主發動。皆因的士加價,司機的收入只是在短期改善了,很快便又被加車租所抵消,這是永遠不死的循環。
第二種就是臨記,因為這也是完全不用腦的工作,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等等等,根本就是混日子的生活。這是比的士司機更簡單的工作。如果是有志於演戲的「尹天仇」,通常會搞搞話劇,又或是創作一下劇本,大量看電影,爭取演出機會,但其實,絕大部分的臨時演員,都是渾渾噩噩的過一天算一天。
至於第三種,則是古惑仔。我問過一個黑社會朋友,入黑社會究竟有甚麼優惠呢?他說﹕「大佬有責任要解決細佬的工作和開飯。」
在以前,例如「安樂汽水廠」便是今日的「和安樂」,俗稱「水房」的前身,汽水廠工人自動成為黑社會,今日也有一些行業和黑社會大有關係,我有朋友即因收購了一間公司,變成了黑社會大佬。以前的賣翻版,代客泊車,都是重災區,我記得當年有位傳媒名嘴朋友,突然多出了幾個保鏢跟出跟入,原來是出獄的兄弟,要給他們一份工作,踫巧這位名嘴賺到錢,便有責任養兄弟了。
但又要補充,這些黑社會也不過是廉價勞工,這是一家便宜兩家著。但勝在一點﹕跟大佬,甚麼都有大佬照住,完全不用腦……當然,不用腦的結果,可能是坐牢,但坐牢又有安家費。
所以,黑社會也是default model的一種。
作者簡介:
周顯,著名的炒股理論家,吃喝玩樂家,不著名的歴史學家、政治學家,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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