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7月11日

幾十年前的 珠海記行

我的第一次去內地,是在小學。

我從小有哮喘病,契媽很疼我,每逢聽聞有甚麼奇藥偏方,哪裏有神醫妙手,都會千方百計找上,讓我試一試,最離奇的一次是喝田雞湯,我小時候想,為甚麼田雞這麼好吃,湯卻恁地難喝呢?長大後,姐姐告訴我方才知曉﹕這田雞並沒剝皮去臟,而是原隻去燉,屎尿全在,原汁原味,想來也覺嘔心。這並非急病亂投醫,而昰慢病也亂投醫了。

那次去珠海,也是因為看神醫。從澳門過關,拿著回港證,對,那時還未有回鄉證,等了一兩個小時,終於到了珠海。

那時還是毛澤東時代,過幾個月後,毛便死了。到處都是土坏房,牆上寫滿了標語,小學的我向來口不擇言,心裏儘是想著﹕「毛澤東,正衰公。」但自然不敢說出口來。我雖然口不擇言,但卻不是傻子。

看病的過程忘記了,後來好像也沒吃那藥。全程坐的是單車後座,突然腳踝有奇怪的感覺,原來是塞進了後輪,我叫了出來,一時沒說出話,那哥兒不知,還在用力踩,他後來說﹕「那時我想,為甚麼踩來踩去踩不動呢?」

發現了之後,我看看腳,說﹕「沒甚麼事,走吧。」我可不敢在內地去厠所,想像不出的骯髒,想快點離開。

但那哥兒不甘心,脫下我的鞋子一看,全是血,我嚇得哭了。

馬上去了醫院,醫生說要縫針,我怕疼,堅決不肯。後來打了麻醉藥,手術不疼,最深刻的記憶是,消毒藥水差不多是用倒的,淋得我整個腳都濕了。

據我所知,這些外傷小手術,就是在香港,也不一定用麻醉藥,但在物資缺乏的內地,居然也不惜工本的去治療我。況且,醫院的醫生、護士、所有踫上的人,均都十分友善,那時我的年紀雖小,也覺感動。

當晚回到澳門,還要去飲宴,一步一疼,走一段十分鐘的路,好像走了半世紀,那一幕,直到現在還記得。那時,先祖父遺下一根手杖,我的個子小,常鬧著玩兒,把手杖頂在腋下,作為拐杖用。誰知居然成讖,腳傷後真的要把手杖作為拐杖,不知好氣還是好笑。

那腳踝足足過了一個月,才告痊癒。這事件給我最大的印象是,當時珠海的民風淳樸,是我第一次遇上非常骯髒落後的地方,居然不去討厭,反而有良好的印象。不過,印象雖好,要再去,當然是敬謝不敏了。我的再踏足內地,是二十多年後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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