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5月30日

賭鬼之:屋邨殺人事件(上)

五十三歲的何伯仰天躺在平台上,腦蓋骨爆裂,腦漿溢出,混合滿地鮮血,腥臭中人欲嘔。

丁龍望著何伯右手緊握的撲克牌,深鎖的眉頭更皺了。

七個人,全部都像是自殺,全部死因都沒有可疑。但總不成一星期內,在同一屋村,連續死掉七個人,個個都是自殺。

有老有少、有男有女,七個人,不多不少,剛好一天死一個。

兩個警探正用化學藥粉掃出一張撲克牌的指紋——每個死者都緊握著一張鑽石二,這也許是唯一的線索。

丁龍燃起一根香煙,深深吸了一口,他當了警察十多年,從未遇過如此棘手的案件。

「行兇者一定是個變態的賭鬼!」掃指紋的其中一個警探喃喃地說。

晚上九時許,屋村還是喧喧鬧鬧的,到處都可聽到麻將聲、吵架聲、電視聲和炒菜聲。

冼志堅一個人躲在房間讀書,雖然戴著耳塞,冼太和鄰居興高采烈的打牌聲音,仍清晰可聞。

明天便是大考,他已經苦讀了整整四小時,一個字還未入腦,耳中只不斷轟轟傳來:三筒!碰!大三元!九章!

冼志堅終於忍耐不住,「拍」的摔開課本,伸頭出窗外,仰天長嘯,算是呼出了一口悶氣。

在街上喬裝行人的便衣警探都不禁抬頭上望,冼太卻是見怪不怪,繼續打牌。

一間狹小的房屋,一燈如豆。

于志光坐在椅子上,不耐煩地等著。

「喂,老子約了人打牌九,別阻著我發達!」

突然,一個黑布袋從後蒙上他的頭,跟著他胸口吃了一拳,還來不及反抗,小腿骨又中了一記鐵尺,不由得跪倒下來,同時,背部遭壘球棍重擊,「噗」的伏倒地上,喉頭一甜,鮮血和著淚水、鼻涕、尿液不停湧出。

一陣陣徹骨劇痛不停傳來,他不停慘呼呻吟,疑問始終未能問出口:「為甚麼打我?」

屋鄒建成超過二十年,走廊牆壁灰灰黑黑的,四處劃著頑童的塗鴉,散發著霉霉臭臭的氣味,也不知是從那裡傳來的。昏昏黃黃的燈光,照不清每個角落,有幾許陰暗、幾多污垢。

走廊靜得有如死城,家家戶戶門戶緊閉。

冼志堅一個人在走廊上茫然走著,差點撞上一名迎面而過的便衣探員。

他漫無目的地走著,也許,他也不清楚自己將要走往何方。

于志光委頓在椅上,不斷呻吟著說:「我沒有殺人,我沒有殺人……」

丁龍打開大門,昂然進入,指著于志光,問在場的三位警官:「他便是那變態的賭鬼嗎?」

一名警官答:「是,丁幫辦。」

于志光忽然嘶聲大叫:「我不是變態!我沒有殺人!」

丁龍擺擺手,三名警官靜靜退出房間,順手熄了大燈,只餘下一盞檯燈。

丁龍陡地轉過檯燈,耀目強光直射向于志光,使他完全瞧不到任何東西。

丁龍冷聲說:「現在問你,你要小心回答。你認識何伯嗎?」

于志光十分恐懼,但堅決地搖頭:「我說過一萬次,不認識,也沒有殺他!」

丁龍問:「你們同在屋邨居住也不認識?」

于志光大聲說:「屋邨住了三萬多人,比警察還要多,你能認識全部警察嗎?」

丁龍也不發怒,只從身上掏出一個膠袋,內裡赫然是張撲克牌:「這是何伯臨死前握在手裡的,有你的指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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