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中六的日子

那時，父親回流到澳門居住，我在姨婆家裏寄居，唸中六。她獨居在一間千多呎的房子，可惜不是豪宅，而是位於北角水星街，那時是街市所在。那是唐二樓，蟑螂打之不盡。

中六那一年，過得很開心。我中四時考包尾，逐出校門，中五會考成績不過不失，但已算是打出了超水準，比拼中六同班同學的會考成績，只能算是中下，但不到三個月，我的成績已是同班之冠。原因很簡單，班中只有幾個男生，我經常為女同學補習，通常的結果是學生未明內容，老師倒先明了，這是不證自明的真理，皆因講者的腦活動量比聽者大上了許多。

文科班，十居其八都是女生，其中還有幾個男生，自成小圈子，不和女生玩，於是，女生群中，就只有4個男生，和她們一起玩了。那班女生質素還很不錯，其中一個，後來還當選了香港小姐亞軍，嫁給了一個開保時捷的富二代。她有點男仔頭，身高1.78米，自然也很難有人「高攀」得上她。

在這一年，我交了女朋友，不止是一個，還交了兩個半。一個是正式的，一個是劈腿的，正式的那個樣貌嬌俏，劈腿的那個則是普通，但很天真，還喜歡看《龍虎門》，有點weird，但我居然比較喜歡她，真的是品味獨特。只可惜她畢業後去了移民，相隔異地，在那個年代，簡直是仿如隔世了。至於那個正式的女朋友，因為發現我劈腿，她也報復性地劈腿，一年後變成了「袁潔瑩」。

另外那半個和我的感情最好，樣子也最漂亮，年紀比我大兩年，也有點男人頭，沒有人把她當作女孩子。我和她每天一起放學，並肩走下寶馬山的斜坡，她和我一樣，都很會說笑。大伙同學聚會時，她總是和我一起坐，一起乘車。同學約她去聚會，她不去，但只要我打給她，她便出來了⋯⋯但我就是從沒想過，她是女的。

她唸藝術。那時英文版漫畫只出了幾本，香港人只懂得Snoopy，我扮有型，常常說喜歡嘉菲貓。後來她畫了一件嘉菲貓T恤送給我，畫得很好。她自修藝術，考了個B，應該算是有點天份吧。

後來她考不上大學，進了銀行工作，很快便被一個富二代溝了。我們斷斷續續，間有聯絡，過兩年終於失聯了。

那時我完全不明白，後來過了很多年，變成了老雀，才恍然大悟，原來如此。我這一生當中，追過不少女人，但從來沒有被人暗戀過，這是唯一的一次，居然發生在如此的早期，這可能是後期的我變得比較討厭吧。

不過也許是，成績好的學生，始終有優勢。她也是我的補習學生之一，不過那時是大班教學，我一個人教十幾個女生，沒有單獨授課這回事。

我在加拿大回流香港，碰到過她一次，那時她抱著兒子，也有好幾歲了，我們打了招呼，沒有多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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