唸大學的時候我選修了不少課程,但真正的老師只有3個。
第一個是李天命,他是唯一教過我學問的老師。我在大一時修過他的「思考方法」,上了幾堂,翹了大半的堂,考了一個B。《語理分析的思考方法》則看了十幾次,但已是在考試之後,無補於事了。後來,為了溝一個唸工管的師妹仔,又去上了幾課,還點撥了她,跟著就沒有學下去了。後來,和李本人成了朋友,偶有見面,他還介紹過張五常給我認識,但這已經是後事了。
第二個是朱立,他是我大一時的導師,教的是「S.T.O.T.」,中文叫「導讀」,全名好像是「student oriented teaching」之類,簡單點說,就是老師和學生吹水。朱立老師唸英文系出身,英文程度很好,記得他要求的讀本是George Orwell的《1984》,有品味,我在中四輟學那年早看過了。相比之下,大二那年,另一位老師的指定文本《失落的考卷》,作者叫吳甚麼嬌,就看得令我噁心。
大一那年,我寫了人生的第一份學術論文,叫「麥克魯漢先生的把戲」,講的是Marshall McLuhan的理論,其中一部分不過是文字把戲,後來朱老師把寄到台灣的一份學術期刊中刊登,居然還有稿費。大四時,他是我的論文老師,但爛尾,沒有寫成。
其實,在學問上,朱立老師並沒有教過我甚麼,不過我常找他吹水,天南地北,無所不談,因此,我會認為,在情感上,他是我的老師。後來他當了新聞系主任多年,又去了浸大當院長,位高而授業時間長,是傳媒教育的「學閥」。這注意﹕這裏「學閥」二字並無貶義,只是客觀描述。
校友曾立基是中大新聞系的護法,好比香樹輝是中大護法。曾說,朱立有史以來最疼愛的學生是我,也不知此說有幾成真。不過,當年我移民加拿大前,和他吃過一頓飯,我說送書給他,他說其他書就不用看了,暗示我不會寫得太好,但是武俠小說他倒不妨看看。在去年,他回港一遊,我也與他吃了飯,把我寫的武俠小說送給了他。
第三個是梁天偉。他一課也沒有教過我,但卻是他的面試。在中國傳統,考官相等於老師。
我的大學入學試成績不錯,但由於中學會考成績不佳,又留過級,在中大,這些全都是計分的,因此參加面試也危危乎,在我之前的都只是waiting list了。我的英文全是看書學的,口語很糟榚,幸好他問了一條極難的問題﹕「你對美國干預南美洲政治有何看法?」踫巧我非但天天看報紙,連《明報月刊》也看了幾年,中六時居然不唸中國日本史而唸美國史,答起他的問題來,門羅主義甚麼甚麼的,頭頭是道,居然騙得他收了我進門。
好像是預言一般,他問過我如果寫一篇社論,如會何寫,又問過我,如果上級干預我寫社論,我會怎樣做。我的回答是,小事當然是會跟從指示,但大事則不會任由擺佈,最多是掛冠不幹而已。想不到,後來我非但寫了社論,社長顧堯坤阿之阿佐摩洛哥,我還真的辭職了。顧搞了沒多幾個月,報紙便也關門大吉了,幸虧我逃生及時。
本文本來只是前言,主題寫的是梁天偉老師的新書,《數風流人物﹕香港報人口述歷史》,可惜前文overrun了,唯有下期再續。
作者簡介:
周顯,著名的炒股理論家,吃喝玩樂家,不著名的歴史學家、政治學家,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。
http://www.orangenews.hk/finance/system/2018/05/17/010089584.s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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