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龍和《陸小鳳》上

高登討論區有位網友留言：「覺唔覺古龍最好睇係陸小鳳系列？除咗最後兩本代筆，頭5本都好正：金鵬皇朝、繡花大盜、決戰前後、銀鈎賭坊、幽靈山莊。」碰巧我是古龍小說的專家，從小研究，忍不住把心得寫下來，皆因我不寫，這些心得也就失傳了。有些留言表示並不同意，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，包括了《絕代雙驕》、《楚留香》、《歡樂英雄》等等。

從小說的角度看，《絕代雙驕》和《歡樂英雄》寫得很好，但從武俠小說的標準看，其主角的武功不夠高，專業術語是不夠YY，美中不足。這也是我對梁羽生小說的最大詬病，除了《塞外奇俠傳》、《七劍下天山》、《雲海玉弓緣》，《狂俠‧天驕‧魔女》等寥寥幾套，主角全都武功不成，和老一輩差上太遠，這局限了其好看程度。要知道，武俠小說是移情文學，YY的功用是必不可少的。不過，倪匡對我說，古龍最滿意的作品，是《歡樂英雄》，自認為寫出了武俠小說未有之奇。

對《楚留香》，有讀者講出了要點：「桃花，新月，午夜蘭花垃圾。」不過，《陸小鳳》也有寫得不好的《劍神一笑》，打了個平手。我也寫武俠小說，從專業角度看，人物傳奇、單元故事的武俠小說，楚留香是第一部，從意念上看，楚留香的拒絕殺人，是層次上的突破。這是《絕代雙驕》小魚兒饒恕殺父仇人江別鶴的進化版。古龍小說中的「正義」概念，例如《七殺手》的主角柳長街只是一個普通的捕快，這個境界是其他沒腦袋的YY作家不能企及的。《陸小鳳》是在1973年開始在《明報》連載，是緊接金庸的封筆之作《鹿鼎記》的連載而刊，有種「金庸接班人」的意味，古龍自然也悉力以赴，不敢台慢，所以，《陸小鳳》絕對是古龍的精心傑作。順帶一提，如果我沒記錯，在《陸小鳳》之後，接上的是柳殘陽，作品名字忘記了，水準可差太遠了。

《陸小鳳》的寫作手法，是比較誇張和卡通化，雖然，以古龍的年齡，想來沒看過卡通，但他在小時候應該看了不少漫畫，根據他的自述，那時的連環圖叫「小人書」。所以，《陸小鳳》的劇情比《楚留香》荒唐，例如陸小鳳刮鬍子求西門吹雪幫忙，《幽靈山莊》的小小食物，「三鮮鴨子」居然是一條毛、一塊皮、一根骨，這些都是《楚留香》所沒有的表達方式。雖然，到了《楚留香》的《新月傳奇》，由於寫作時間在《陸小鳳》之後，也加入了這種寫法。

純從技巧來看，《陸小鳳》也寫得比《楚留香》高明，例如說，林夕便對前者讚口不絕，但卻認為後者麻麻。我這些武俠小說精，當然認為兩者均好看到了極點，查《陸小鳳》比《楚留香》後出了5年，在後者推出的那時，其震撼性可能更勝前者，也說不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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