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大爆发违约,许家印成为众矢之的,难免扯到“锄弟会”。这些年来,锄弟会的成员加起来不到100人,会写作的,一个也没有。相信能把其中细节写出来的,世上只有我一人而已。
我当然不是锄弟会成员,但很多熟朋友都是“资深成员”,经由他们引入,适逢其会时,我也参加过好几次,只是阮囊羞涩,没资格长期参与,婉拒几次之后,也因事忙,也就没去了。
锄大弟是香港人发明的赌博,大约是在八十年代开始流行,看八卦杂志,最常被报导的弟友应该是张国荣的经理人陈淑芬的丈夫陈柳泉、《城市周刊》老板慕容公子,原名李文庸,另一个笔名是“董梦妮”,还有谢贤。
我是二千年后加入“弟坛”,当时李文庸已移居上海,没碰过面,同陈柳泉锄过好几次,都是在有名的富豪饭堂,福临门。至于谢贤,据说他锄弟极度思考,想的并非如何出牌,而是讲究摆出最优雅的姿势,果然是明星。
富豪们的锄弟,向来就有,据说连李嘉诚偶尔都会玩玩。可是,香港人津津乐道的“锄弟会”,却是特别意指“周大福”和“新世界”创办人郑裕彤,人称“彤叔”的定期锄大弟聚会。
“锄弟会”的地点是在皇朝会,这是位于湾仔的“香港会议及展览中心”的一个私人会所,既是服务式住宅会景阁的私家会所,会籍也公开买卖,现价是每位120万元。注意一点:所谓的“锄弟会”,是传媒冠以的名称,其参与者从来不会如此称呼。
皇朝会有一部专门电梯,从地下大堂直通7楼。7楼至8楼则要走楼梯上去,锄弟会的地点位于10楼,另有一部私家电梯,从8楼乘搭,可算是“铁窦”,这是广东俗语,意即“铁一般坚固的密室”。
这里描述一下皇朝会的状况:
会展中心位于湾仔海旁,是红磡海底隧道和中环的中间,位置四通八达。它连结有2间酒店,海景万丽是五星级,君悦当年建成时由于超豪华,因而号称是“六星级”,但这只是宣传口号。我好歹做过一年的酒店公关,就我所知,酒店从来只有“五星”,没有“六星”的评分。
两间酒店附设多间餐厅,中、西、日都有,就当年的标准,其铁板烧、天妇罗都是有名的,不过近年香港的日本料理已进化为“厨师发办”主导,它们难免落后了。九十年代时,也有卡拉OK,名为“Kara”,有的士高,名为“Manhattan”,有桑拿浴室,名为“Island”,都是有名昂贵,是富豪和富二代的聚脚之所。
会景阁是有名的“pied-à-terre”,这是一个房地产的专业名词,法文直译是“落脚之地”。这是在市区的小面积豪宅,是由富豪或相对富裕的人所租用或购买。至于用途,你懂的。总之,香港很多有钱人,在会景阁均有单位,也住了一些美女,常常会碰到熟人。
皇朝会内,有中餐厅,西餐厅,还有一间咖啡厅,以及游泳池,健身室。总之,在这系列的大楼里,除了买名牌之外,一个人想要的任何豪华生活,都在其中了。
由于皇朝会是在1989年10月建成,所以锄弟会的出现,不会先于此时。主持人当然是郑裕彤,还有他的长子郑家纯,到了后期,则彤叔比较少现身,纯官则几乎是长驻。
至于时间,固定了是逢星期一、三、五,开始时间我忘了,总之打100铺便完结,通常是在12点左右。为了加快节奏,有人负责洗牌派牌,一手未打完,另一手的牌已到了你的手上。
玩的规矩也是定了:10张是“底”,即是如果输1张,就要付11张,输2张,要付12张,余此类推。8张“双炒”,即是等如16张,11张“三炒”,即是等如30张,13张(即一张没出)则“四炒”,即52张。
如果郑家父子没空,则有一位专门的替枪,名叫“阿Cat”。当郑先生回来,她便让位,有时候,郑先生断断续续,来回多次,她和阿Cat便轮流落场,轮上三五七次,也是平常事。
这其中,纯官和阿Cat的弟技是第一流的,彤叔差了一班,可是他德高望重,后辈们为了逗他开心,很多时会让他一把。有一个说法:彤叔的红心2,永远不会被葵花2所打。
至于其他脚究竟是甚么人,那就不便透露了。总之,在四大家族当中,最为交游广阔的,就是郑家,两父子的朋友众多,这场弟局,就是其联谊中心,促成了很多生意,有的和他们有关,有的则是其他弟脚的私下交易。
打牌时,不时有人穿插,有时当“塘边鹤”看打牌,有时落场打几把,皆因正如前文,有的人来这系列大楼谈生意,有的人来按摩,有的人来卡拉OK,有的人来偷会女朋友,有的人来吃饭,顺路时,便来聊聊天,打两把。
1997年前,他们打3,000元一只,金融风暴之后,改打300元一只。郑家父子当然打得起,只是其他的脚,有部分已打不起了。2004年之后,经济逐渐起色,注码又渐渐增加起来。
大约在2010年后,他们开始不锄弟了,改玩德州扑克。这有一个好处,就是玩的人数比较多,而且可以随时加入,随时离场,适合那些经过来玩两三个小时的朋友。
从1997年前,能挺到这个时间仍在局中的,只有十多人,不过又加入了很多“新血”,因此更为热闹,许家印就是在这时加入的,也有不少内地朋友。我上次上去的时候,大约是在2013年,正是见到许家印。
彤叔是在2016年仙游的,在这之后没多久,纯官也退出锄弟会了。顺带一提,电影《窃听风云》所讲的“地主会”并不存在,原因是:打地主只有3个人,人数太少,聚不成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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