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九一一事件」發生時,我是《新報》的主筆,每天寫社論。對於這事件我的立場,與其他報紙完全不同。簡單點說,我完全同情阿拉伯人被美國欺負的狀況,也理解在力量懸殊之下,前者只能打「不對稱戰爭」(asymmetric warfare),恐怖主義就是其中的一種「戰法」。
有關這戰法,古龍小說《絕代雙驕》中,有著很好的描述:
(蘇櫻)轉回身,指著桌上的兩杯酒道:「這兩杯酒是我方才倒出來的。」花無缺道:「我看到了。」
蘇櫻道;「你只要選一杯喝下去,我們的問題就解決了。」花無缺道:「為什麼?」蘇櫻道:「因為我已在其中一杯酒裡下了毒,你選的若是有毒的一杯,就是你死,你選的若是沒有毒的一杯,就是我死。」他淡淡一笑,道:「這法子豈非很文雅,也很公平麼?」花無缺望著桌上的兩杯酒,眼角的肌肉不禁抽搐起來。
蘇櫻道﹕「你不敢?」花無缺啞聲道:「我為什麼一定要選一杯?」蘇櫻悠然道:「只因為我要和你一決生死,這理由難道還不夠麼?」花無缺道:「我為什麼要和你拚命?」蘇櫻道﹕「你為什麼要和小魚兒拚命?你能和他拚命,我為什麼不能和你拚命?」花無缺又怔住了。蘇櫻冷冷道:「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太沒有把握?你是不是只有在明知自己能夠戰勝對方時才肯和別人決鬥?」她冷笑著接道:「但你明知有把握時再和人決鬥,那就不叫決鬥了,那叫做謀殺!」
說穿了,強國對弱國的所謂「戰爭」,不過是謀殺,而恐怖分子之所以採用「不對稱戰爭」,從這角度看,反而是「公平」的,至少是「有來有往」。
然而,為甚麼我們要反對阿蓋達在「九一一事件」的恐怖襲擊呢?原因是,我們很害怕同樣的事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:我們會坐飛機,也會在商業大樓辦公,但不大可能會去到中東,並且作為穆斯林,被美軍殺人毀家。
所以,「九一一事件」所衍生出來的戰爭,說是文明與野蠻的戰爭,其實只是我們和他們的戰爭,我們肯定要支持自己,保護自己的生命,不管對方有多對,都只會是錯的。
這正如俄烏戰爭,我同情的是烏克蘭,可是深知俄羅斯倒下,北約將會把力量集中對付中國,這對於我的生命和財富,顯然絕非好事。換言之,這也是現實。
作者簡介:
周顯,著名的炒股理論家,吃喝玩樂家,不著名的歴史學家、政治學家,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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