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覺得新聞系是非常膚淺的學科,基本上,可以併入歷史學,事實上,這兩者的本質,都是記錄和分析事實,完全任何分別。
孔子寫的《春秋》,就是記錄最簡單的事實。整部《春秋》,不過是1.8萬字,如果要全講出來,2至3小時就可以全部講完,因此,孔子的口授《春秋》,必然不是一字一字的講,而只是一本目錄,根據這本目錄,作出細節性的舖陳,方才可以成為一門長教長有的學科。
所謂的「春秋筆法」,一字的褒貶,好比「章子怡生擒霍啟山」,單單「生擒」兩字,已說出了作者本人的取向。換言之,這等於是傳媒的標題,是引人注意的吸眼球物。孔子的《春秋》錄至他死前2年,換言之,在他的年代所發生的事,一直在錄述,這即是說,他的寫《春秋》,就是評論時政,因此才會「令亂臣賊子懼」。
在孔子之前,寫史書的,全都是官方的職業史官,孔子是第一個民間述史的。如果換了現代術語,也可以說,孔子是第一個搞私營傳媒的人,他的一人「傳媒」,好比今日的一人網台。
《春秋》一共有五本緯書,現在流傳下來的,是《左傳》、《公羊傳》、《穀梁傳》。《左傳》講的是故事,很多只是傳說,不知有幾成是事實,但卻有直接引述原文對白,《穀梁傳》以一問一答方式,去解釋事件發生的原因,《公羊傳》卻利用事件,去分析其中的義理,這好比西方的傳媒報道,也常常在字裏行間,去宣傳它的民主、人權、自由等等自己相信的價值。
簡單點說,今日傳媒報道的所有方式,早在2,000多年前的《春秋》及其三傳中,已經具備齊全了。事實上,歷史學者亦一直有介入新聞報道,例如口述歷史,甚至是2019年的社會運動,各間大學的歷史系亦有派人實地記錄,是為之「史料蒐集」,蒐集完之後,當然是把它寫出來,這和新聞又有何分別呢?
然而,就算新聞學和歷史學差不多,為甚麼我說前者膚淺,是末流呢?皆因歷史學的觀察故事的視野更為宏觀,不會看重一時一日,更重要的是,這幾千年來,無數史學家已發展出無數的歷史哲學,對於報道的局限性、偏頗性,以至於宏觀看事物的分析架構,已然完全備至,而這些深層次的思考,新聞系卻全學不到,因此,把新聞係系併入歷史,當成一科,反而更有利於新聞學。
作者簡介:
周顯,著名的炒股理論家,吃喝玩樂家,不著名的歴史學家、政治學家,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。
本文為作者觀點,不代表本媒體立場。
圖:中新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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