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6日

學生中文趨低落,考試課程是禍首

香港中學生的中文能力大幅退步,而且是五六十年來持續性地下滑,是大家公認的事實。中學文憑試中文學模擬考卷的「考生表現分析」的報告出來了,成績差強人意,這也是可以預料的事,不待報告出來而後知也。
中學生中文程度的低下,是根源性的,是社會性的,也是教育性的。一貫以來,香港人以搵錢至上,以賺錢為最高目的,對於文化也不甚重視,上一代的人不愛看書,自然也影響了下一代的文化水平。在這個功利之上的社會,大家會認為英文更為重要,沒有人重視中文,小孩子從小就知道學中文是沒有用的,在歷來會考中,中文和英文的合格率卻相差不遠,可見得學生在這兩者的水平差不了太遠,照說兩者的補習傾向亦應差不多才對,但在補習班中補習英文者多,補習中文者少,便可知香港人的重英輕中,中文水準的低落,也是有著其必然性。
在中文教育方面,其實要中文水平良好,只有一個途徑,就是多讀古文,多背書,多看書,此外,沒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。要把一種語文學好,不是一朝一夕,是要十年以上的苦功,才可以做到,是沒有捷徑的。背書固然很辛苦,但這反而是學習中文最快捷的途徑,不背書而達到良好的中文程度,也無不可,只是學生得看上十倍二十倍的書本內容,才能得到背一本書的效果,相比來說,背書反而是多快好省的辦法。換言之,如果一個中學生單單靠著學習中學課本的內容,而完全不看任何的課外書籍,他的中文程度必然不足,這恰好就是現在香港中學生的情況。
說到考試方面,一般而言,考試的評分規則應該是越客觀越好,而題目也是越精確越好,但反觀模擬試的題目,很多的評分標準都是十分模糊,例如那篇四格漫畫,相信就是找幾位大學教授出來,也未必能夠得到高分,這根本就不是考試,是坑人!又例如說,認為學生的立意選材太過千篇一律,但誰不知千篇一律才是考試的精萃,因為評卷員喜歡這調調兒。打個比方,一篇「我的志願」,如果學生平平穩穩地寫一篇「志願當醫生」,很容易拿到甲等,但如果一位很有創意的考生來一個「志願當超人,保衛地球」,相信會被老師評為「離題萬丈」,不及格了。考試的方式就是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,學生不引李嘉誠和德蘭修女,難道引一個「維權律師丹諾」,恐怕評卷員也不知是誰人,考生的處境豈非更為危險?換個說法,考生在考試時,也得考慮到評卷員的質素,而以今日香港文化水準的低落,如果考生的程度太高,可能會引來更大的麻煩,而才子陶傑的考通識試不合格,更應引為芸芸考生之鑑。說到明白作者的立意,更是離譜,因為一個作者的立意往往模糊不清,英國人研究了幾百年,也研究不清沙士比亞在寫戲劇時的立意,中國人研究了一百多年,也研究不出曹雪芹寫《紅樓夢》時的立意,如果考中文考的不是讀寫聽的能力,而是考學生的想法會否同出卷員或評卷員一致,這就不是考試了。
香港的整個教育制度是以考試為主的,當考試範圍是如此這般時,老師只能如此這般去教,學生也只能如此這般去回答問題,而如果論到模擬考試內容,根本連出卷那人也不一定會考得合格,因為他心中想的恐怕與評語員的想法並不相同。而香港今時今日的中文教育正是這樣﹕相關的人都不知自己在做些甚麼,只是上司叫我這樣做,我照做而已,至於做出來對不對辦,有何效果,大家都管不得了。正如這一份的「考生表現分析」,也不過是一份官員敷衍之作,這未免是香港教育制度和香港學生的悲哀。
在中國的經濟實力已然奠定、軟實力也在快速發展的今天,中文變得越來越重要,而以現實主義掛帥的新加坡向來是以英文教育為主,現在也已日漸向中文傾斜了。香港的中文一直是兩岸之中最差的,比不上台灣人,當然更比不上內地人,甚至連同說廣東話的深圳和廣州人也比不上。換言之,香港人的中文程度是可以在本地生存,根本不可以在其他任何講說寫中文的任何地方有競爭力,自然也無法生存了。而看教育當局袞袞諸公的所為,這情況應該還會惡化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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