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梁振英政府推出了第二輪穩定樓價的措施之後,樓價的升勢終於被遏止下來,現時距離年初的高位,大約下調了一成左右,成交卻大幅減少了。估計今年的供應量將會是1.3萬伙,比起去年,增加了33.5%,明年的落成量則會增加至1.5萬,到了2016年,則會增加至2萬伙的水平,這是一個較為合理的數字。另一方面,看各大地產發展商的劈價賣樓,以及大送車位、優惠回贈等等的促銷措施,在在可以見得,樓價的高增長期已經過去了。
未來的樓價將會如何走,這是一個市場問題,而社論評論的是政府政策和社會現象,不應對市場的升跌作出升跌預測。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,不論未來的市場是升是跌,在未來的幾個月,相信會慢慢的回復成交量,把市場交易恢復到正常,而在這段期間,市場也會累積了一定的購買力,慢慢會在市場中釋放出來,成為了樓價的支持點。而究竟樓市的未來是升是跌,都要等到成交量回復了之後,才見分曉。
然而,在現時的階段,香港人為樓價而瘋狂的時刻,應該已在某程度冷靜下來,我們正好趁此機會,思考一下未來的房屋政策,應該是如何去走。
對於政府政策的原理,我們用一個最簡單的方法,去作出比喻﹕
世上沒有最好的汽車,因為跑得快的車,一定坐得不舒服,也一定耗油,價錢也一定貴,豪華的房車,一定又長又大,停車泊位都不方便,至於省錢又省油的廉價車,當然不會很快,也不會很舒適了。因此,汽車是沒有最好的,一樣的好,必然付出另一樣的犧牲。可是,汽車卻有不好的﹕又貴、又不舒服、又慢、又難以操控,這種爛車,任何的一個笨蛋都能造得出來。這正如政府的政策,是沒有最好的,因為每一種政策,都會有受益人,也會有受害者,只在乎兩者的比例有多少,在總的計算方面,究竟是賺了,還是蝕了,如此而已。但是,政府的政策雖然沒有完美的,卻肯定有壞的,這就和汽車沒有最好的,但有最壞的,兩者的原理是相同的。
在曾蔭權時代的政策,市民居住在蝸居之中,民不聊生,但這個房屋政策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好處呢?答案是有的,就是它能夠有效的保護著社會的財富,因為香港人的最大財富,就是在房地產,只要房地產的價值能夠保得住,而且還有升值,香港人的財富總值就會增加了。而這個政策的代價,就是香港變成了全地球先進城市當中,人均居住面積最低的,有人住在籠屋之中,700萬名香港人都為十多個地產發展商打工,而中小企商人的利潤都流往了業主的口袋裏,除了曾蔭權本人、當時的高官們,還有(吃得飽到撐住還)不時發表意見表現出不滿的地產商之外,相信沒有人覺得這種政策是公義的。
到了今日的這個環境,如果我們要正視現實,便必須要接受「針無兩頭利」的房屋政策。在決定未來的房屋政策之前,我們必須撫心自問,以下的兩難困局﹕究竟我們喜歡擁有市值一千萬但只有五百呎的單位,還是擁有市值五百萬但卻有一千呎的單位?換言之,我們選擇的是錢,還是較為舒適的居住空間?以上兩者,是不可兼得的,而以上兩者,我們必須有所選擇,而無論是哪一個選擇,都將會令到大量的香港人受到了損失,製造出數量龐大的受害者。
當然,政府的政策不會走上極端,但是,正如前文所言,世上並沒有兩全其美的政策。所以,從實際上,我們只有兩個選擇﹕
1. 樓價大跌,但是市民的平均居住面積卻可大幅改善,希望在20年之後,能把人均居住面積增加三至四成,勉強追上北京、上海、東京等水平。注意的是,這三個城市的人均居住面積是較低的,因為香港要追上新加坡、台灣等,已經是沒可能的了。就算是追上東京、北京、上海,也有一定的難度,因為對方在這20年間,也不是停著不走的。
2. 樓價平穩,或者是緩慢下跌,但如果以今日香港的供應量和人均居住面積,要想無痛苦地軟著陸,結果就是大部份的人都終生無望改善自己的居住環境,現時住在籠屋的人,或許要過上十年以上,才能夠完全遷徙上樓,而中產階級窮上一生的努力,也不可能像其他的先進城市般,住進一千呎左右的房子,因為,這個居住標準,在其他城市的中產階級而言,是基本,在香港人的眼中而言,卻是豪宅。而這個荒謬的標準,在全世界所有正常人的眼中,都是荒謬,但是在曾蔭權和一眾高官,以及一眾地產發展商的眼中,卻是正常不過,而香港人經過了這些年的「被教育」,也已經給訓練到覺得這標準是很正常的了。換言之,樓價平穩的代價,是全港700萬人將會繼續活在狹窄的空間之中,終生都不能獲得有效的改善。如果要作比較,如果樓價是要軟著陸,香港的人均居住面積,將會和東京、上海、北京等城市越拉越遠。
以上的分析,雖然是殘酷,卻是事實。如果要作出一個簡單的分析計算﹕香港有260萬個住宅單位,其中110多萬個是公營房屋,140多萬個是私人住宅。單單以私人單位計,正如前文所述,每年新建兩萬個單位,已經是8年新高了,但這是只是每年增加了1.4%而已,這還不算人口增加的數字,和因而新增的需求。大家可以想像一下,如果我們要增加人均居住面積20%,再減去人口增加數字,每年至少要新建5萬個私樓單位,才能夠在十年之內,達到區區兩成的人均居住面積增長,但對於樓價而言,將會是崩潰式的災難。
我們也許是這個社會之中,唯一如此清醒,提出這個分析、這堆數字、這些計算的人。香港人究竟要走一條怎樣的路,只能由自己去決定,但我們只能夠說一句,無論走那一條路,都將會是十分痛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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